第(2/3)页 他从没像此刻这般崩溃。 邓铭将军牺牲,左蓝极有可能殉职的消息,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垮了他。 余则成太累,太累了。 他撑不住了。 他无助的坐在地上,双眼阵阵泛酸、模糊,嘴里喃喃着左蓝的名字,眼前不断是她的影子。 余则成张着双臂拼命的想留住她,想拥抱她。 却一次次的错过了。 这让他痛苦的低声闷吼,捶打着脑袋。 “老余!” 翠平眉头一皱,砰,一脚踢开了反锁的房门。 当他看到余则成,那位钢铁般的战士坐在角落里干哑抽抽时,翠平愣住了。 她有些手足无措,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 “老余,你,你怎么了?”好一阵翠平才反应过来。 “左蓝牺……牺牲了!”余则成抬起头,双目因为强忍泪水,猩红如血。 一个战士可以流血,绝不能流泪。 这是他在目睹秋掌柜、江爱玫受难时,刻在心底形成的肌肉、组织记忆。 “老余……” 翠平双目一圆,短暂的惊愕过后,一股悲呛之意瞬间席卷心头,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余则成。 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。 “洪秘书打电话来,说同元书店让李涯盯上了。”良久,翠平道。 “他还说什么了?” 余则成用力咬了咬牙,强撑着身子洗了把脸,重新戴好了黑框眼镜。 “他让你明天去上班。”翠平如实转达。 “我知道了。 “我先收拾一下。” 他本能的从悲痛中抽离了出来。 卷起袖子,收拾了洗手间。 洗澡、刷牙。 换上干净的睡衣,准时准点躺在了床上。 翠平就这么看着他像机器人一样沉默的,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一切,然后关灯,侧过身安静的睡下。 余则成睁着眼,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。 这一夜,如此漫长。 …… 翌日。 翠平早早起床给余则成做了早饭。 八点。 余则成理着衬衣纽扣,噔噔下了楼。 “老余,吃饭。”翠平拉开椅子招呼道。 “不了。 “这两天你先别去书店,等我消息。” 余则成叮嘱了两句,套上西服,拎着包出门而去。 翠平站在院落里,看着余则成匆匆而去的身影,再看看隔壁老洪家爬了蛛丝的屋檐,心头莫名的烦躁。 何银凤和赌鬼洪耀祖过完年就被吴蕊蕊接香岛去了。 小慧白天上课、游行,晚上张贴大字报,大多数时候也是在学校睡大通铺,这个院子终究是冷清了。 她现在恨不得立即返回山里,追随大部队上前线。 成天就是喂鸡、做饭、洗衣服。 这种日子真快把她憋疯了。 她两道眉头一凛,抓起地上的石举,发疯似的举了起来。 …… 余则成拎着包,很有礼貌的微笑跟楼道里同事打招呼。 回到办公室,他处理完公务,起身来到了秘书室。 洪智有正靠在沙发上打瞌睡。 “凡事不要过度。”余则成提醒了他一句。 “哎。 “没法,昨晚赶了两场,一个个跟老虎似的。” 洪智有坐直身子,喝了一口茶水提提神。 “我想把罗掌柜转移走。”余则成道。 “来不及了。 “李涯盯的很死,现在要转移被抓住,那就是死路一条。 “老谢会处理好的。 “等罗掌柜转移到了党通局那边,到时候再走也不迟。”洪智有道。 “花了多少钱? “先记账上,回头我让组织给你报。” 余则成知道老谢收费很贵,但眼下他是真掏不出钱。 “不多,连带着打理孙传志,一共也就五千美金,五大五小十根黄金而已。”洪智有道。 “哎。 “雍先生往北美这一撤,整个平津地下组织都快断粮了。”余则成摇头一笑。 “不聊了。 “正好,我还有笔书店的尾款要结,去书店通个气。” 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,起身道。 “老余。 “情报不见得是真。 “左蓝也未必就牺牲了。 “别太往心里去。” 洪智有宽慰了他一句。 “知道。”余则成笑了笑,走了出去。 他也不愿意相信。 但罗掌柜过去两年一直打听左蓝的消息。 如果还活着,早就该找到了。 到站长室找吴敬中签了字,余则成去会计室取了款子,往楼下走去。 “余主任。 “这是去哪忙啊?”迎面正碰到李涯。 “哦,去书店把尾款结了。 “李队长有事吗?” 余则成很自然的问道。 “没事。 “你忙。”李涯微笑道。 待余则成一上车,他快步回到办公室,把高原、玉成两员大将叫了过来。 “余则成要去书店。 “你俩从那批保定新来的学生里挑两个机灵的,去书店盯着他。 “记住,什么时候进的书店。 “待了多久。 “都要详细的记录。” 李涯吩咐道。 “是。”两人领命。 …… 余则成驱车来到了书店。 一进书店。 他四下扫了一眼,果然店里多了几个学生模样的人,正在翻着书。 “快走。”罗安屏挤眉冲他低语。 “无妨。 “我有要事跟你商谈。”余则成沉稳道。 罗安屏立即朗声抬手笑道:“先生,里边请。” 到了后院的库房。 罗安屏焦急道:“则成同志,外边那两个学生面生的很,眼珠子跟贼一样梭,肯定有问题。 “你这时候急着见面,不就等于暴露了吗?” “我早就暴露了,只是李涯没证据,吴敬中又不敢让我暴露,所以反而是安全的。”余则成淡淡道。 “老罗,现在最要紧的是你暴露了。” “你是不是跟廊坊交通站有过联系,还留下过一张书单笔墨?” 他接着低语。 “是。 “那边交通站的联络员是一位私塾先生,经常从我这边进书,所以……不是,那边出问题了?”罗安屏惊讶道。 “没错。 第(2/3)页